截至昨天,七集《南京大屠殺檔案選萃》在國家檔案局官網全部公佈完畢。這些證據或以照片形式,或以視頻形式,或以紙張形式,記錄南京淪陷後,日軍進行的殺人、放火、強姦、掠奪財物等種種罪行。據瞭解,此次公佈的檔案多來自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京華時報記者採訪檔案館巡視員郭必強,他講述了戰火紛飛年代,這些珍貴證據是如何保存至今的。
  京華時報記者黃海蕾南京報道
  檔案1
  16張照片
  意義:“京字第一號”證據
  南京大屠殺期間,日軍拍攝了不少炫耀其戰爭淫威的照片。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保留了16張,其中多張記錄日本軍人砍殺中國人頭顱的瞬間。
  另有,日本軍人強吻中國女子的鏡頭,以及很多張屍體堆積成山的照片,場面慘不忍睹。
  在南京審判戰犯軍事法庭上,這些照片成為“京字第一號”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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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徒偷印後封在牆壁內
  日軍占領南京時,十五六歲的羅瑾在長江路估衣廊附近的華東照相館做學徒。1938年1月,一個日軍少尉軍官拿著兩捲120“櫻花”膠卷來洗照片。羅瑾發現,這些照片竟然都是日軍屠殺同胞的現場。為保存罪證,他悄悄多洗了十幾張,並保存下來。
  1941年,羅瑾把相冊挪到了毗盧寺附近的警察培訓所的廁所,找了一個不起眼的牆縫藏好,並用泥糊了起來。然而有一天,他突然發現相冊不見了。以為事情敗露,羅瑾連夜逃離南京,隱居在福建。
  50多年後他才知道,這本相冊不是被日本人拿走,而是被同學吳旋取走。吳旋如廁覺得好奇,牆上怎麼會有塊鮮泥巴,叩開一看發現了照片。1945年,吳旋把這組藏了多年的照片交給了南京臨時參議會。
  上世紀90年代後,吳旋和羅瑾兩位老人在南京會面。如今,這兩位老人都已相繼去世。
  檔案2
  《程瑞芳日記》
  意義:首份中國人書寫日記
  南京淪陷期,62歲的程瑞芳在金陵女子文理學院安全區內負責難民生活。自1937年12月8日至1938年3月1日,程瑞芳用日記形式,將日軍在安全區內所犯的燒殺劫掠姦淫罪行和南京難民遭受的非人待遇逐日記錄,被稱為中國的《珍妮日記》。
  日記中有這樣一段話:這些(日本兵)猖狂極了,無所不為,要殺人就殺人,要姦就姦,不管老少。有一家母女二人,母親有六十多歲,一連三個兵用過,女兒四十多歲,兩個兵用過,都是寡居,簡直沒有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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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理麻袋零散檔案發現
  目前,《程瑞芳日記》被保存在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內。講日記來歷之前,檔案館巡視員郭必強先向記者強調了幾個不易:從目前看,該日記是被髮現的首份中國人寫的日記,實屬不易。一個60多歲的老太太會寫字,能記錄,更不易。關鍵是日記里的內容與《魏特琳日記》、《拉貝日記》以及其他史料相互映襯,成為佐證日軍在南京犯下罪行的鐵證。
  2001年12月,檔案館工作人員整理零散檔案時發現了這本日記。當時檔案館內存有幾千捲民國時期的零散檔案。就在幾個大麻袋里,工作人員發現了金陵女子文理學院(金女大)的檔案,其中有個本上寫著《一九三七年首都淪陷留守金陵的同人一段日記》。
  這是誰寫的呢?目錄上註明“陳品芝”三個字,陳品芝是金女大一名尚未結婚的教授,但日記里卻提到了她的兒子,這顯然不符其人,而且在淪陷期間她已前往四川。
  郭必強說,經對比,筆跡與金女大舍監程瑞芳履歷表中的筆跡相符,最終確定系程瑞芳所寫。筆跡由公安廳鑒定,另外,文中提到的程瑞芳的孩子也被找到。
  檔案3
  16毫米攝影機資料
  意義:極珍貴原始影像資料
  約翰·馬吉是位美國傳教士。南京大屠殺期間,約翰·馬吉牧師冒著生命危險,用16毫米攝影機拍攝了真實記錄南京大屠殺的原始影像,為世人留下了極其珍貴的歷史證據。
  在他拍攝的鏡頭中,日軍的坦克和大炮正瘋狂地炮擊南京城,機關槍正對著成群的市民進行掃射,城內也到處是殘垣斷壁,以及受日軍姦淫的中國婦女,被汽油燒焦的屍體慘不忍睹,街道上、水塘中到處是被日軍血腥屠殺的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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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密拷貝4部送往國外
  郭必強告訴記者,當時日軍對外籍人士行動嚴格控制,攝影攝像絕對禁止。
  其中有一份長達17分鐘的片子分多次拍攝,很多鏡頭在偷拍的狀況下完成。
  1938年初,馬吉托人將自己拍攝的膠片,設法躲過日軍的檢查,秘密帶往上海,在上海柯達公司拷貝為4部,其中l部送到英國,1部送到德國,另外2部都帶到美國。
  郭必強說,1938年1月,其中1部由英國的一位女士帶入美國和蘇聯駐日本的大使館內,當時在日本屬於秘密事件,但引起很大反響。
  1947年初,南京軍事法庭在審判谷壽夫等南京大屠殺戰犯時,當庭播放了馬吉的紀錄片作為屠城鐵證。
  2002年10月,約翰·馬吉先生的兒子大衛·馬吉先生將16毫米攝影機及真實記錄南京大屠殺的電影膠片母片、膠片盒,捐贈給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
  □延伸閱讀
  搜集侵華罪證上萬民間藏家“在努力”
  日前,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召開發佈會,稱今年紀念館從14個國家新徵集到了7602件文物史料。截至目前,紀念館在世界範圍內共徵集藏品15.8萬餘件。其中很多從民間搜集而來。
  民間收藏家張廣勝告訴京華時報記者,不少直接證據散落在民間,其價值不亞於官方檔案館珍藏的物品。目前,從事日軍侵華證據搜集工作的民間人士達到上萬人。
  張廣勝告訴記者,他從事侵華物品搜集工作已20餘年,在全國上萬從事此類搜集工作的人中較為資深。去年,他曾捐贈記錄南京入城的日本軍旗。旗上詳細記錄了一名日本上等兵在中國曆時兩年的侵略經歷。旗子正中最顯著位置,用毛筆楷書寫著“南京入城”四個字,旁邊註“南京城內掃蕩戰參加”字樣。紀念館館長朱成山認為,“掃蕩戰”三字在日文中就有清除和殺戮的意思,可以說,這是日軍侵略中國併在南京進行血腥屠殺的直接證物。
  據瞭解,去年,紀念館從日本收集到兩張“慰安所”照片也極具價值。今年,南京金陵文獻館館長、民間收藏家徐雷先生捐贈的袖章,被專家認為具有較高的文物價值。
  民間收藏家張廣勝表示,目前,在民間仍存有照片、文件、物品等大量的直接證據,證明日軍在南京大屠殺時犯下的罪行,其歷史價值不亞於官方檔案館收集的物品。
  對於收集工作,民間收藏人士是不可忽略的一股力量。昨天,張廣勝作為民間收藏家代表參加國家公祭日。  (原標題:戰火中,證據如何保存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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